简笔有浓情,平实现温暖——读《人间草木》有感

时间:2015-01-08

  

我喜欢汪曾祺的文字,质朴却不失趣味,平实却不失童真,闲适中蕴藏着勇气,朴素中蕴含着厚重。在地铁里读汪老的《人间草木》,每次都是一抬头,就差不多到站了。

我喜欢汪老写的《昆明的雨》,“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、丰满的,使人动情的”,三个简单的形容词就把昆明雨季与江南黏嗒嗒、让人气闷的梅雨季划清了界限。文中汪老写了一回让他四十年都忘不了的避雨一幕,让人心驰神往,“雨又下起来了。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,有一个小酒店,我们走进去,要了一碟猪头肉,半斤市酒……雨下大了。酒店有几只鸡,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,一只脚着地,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……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……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,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,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。我们走不了,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。 ” 字里行间,有画面,有气息,有情味,让我看到了一幅静物画,闻到了潮湿气味中忽浓忽淡的花香,混合着泥土的味道,夹杂着酒香肉香,那种不同于咖啡店的烟火气仿佛就该属于中国人,闲适、从容、温润缓缓延伸,尽在不言中。

汪老写草木虫鱼鸟兽,不仅会说长什么样,形状怎样,颜色如何,有什么气味、味道如何,还会小小考证一番,说说它们的来历,古人是怎么说的,不同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同的叫法,读起来饶有趣味还补脑。

汪老写紫薇,引了唐人的诗、宋人的诗歌评述,一句“紫薇花对紫薇郎”,让紫薇花也罗曼蒂克起来;汪老写栀子花的花香,让人忍俊不禁,“香得掸都掸不开,于是为文雅人不取,以为品格不高。栀子花说:‘去你妈的,我就是要这样想,香得痛痛快快,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!’” 。

汪老写瓢虫的精致,“瓢虫款款地落下来了,摺好它的黑绸衬裙——膜翅,顺顺溜溜;收拢硬翅,严丝合缝”;写斑鸠的叫声,“到了浓阴将雨的天气,就听见斑鸠叫,叫得很急切:‘鹁鸪鸪,鹁鸪鸪,鹁鸪鸪……’到了积雨将晴,又听见斑鸠叫,叫得很懒散:‘鹁鸪鸪,——咕!’单声叫雨,双声叫晴……然而凭着鸠声的单双以占阴晴,似乎很灵验”。

汪老写吃食有滋有味,比如昆明的干巴菌,“乍一看那样子,真叫人怀疑:这种东西也能吃?!颜色深褐带绿,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。……可是下点功夫,把草茎松毛择净,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,和青辣椒同炒,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:这东西这么好吃?!”

汪老散文中的人,也大都是普通人,比如公交售票员、采枸杞的老夫妻、养蜂夫妇,虽然描写的人与人之间在秉性、职业、境遇等有着大不同,但传递出的都是人是美的,有诗意的,生活是美好的信念。

这一花一草,一虫一鸟,一人一食,洋溢着儿童般的活力与天真,或许正是对自然的兴趣、对吃食的兴趣,让汪老历尽千帆后仍平和、温馨、幽默。他在《紫穗槐》中写“人不管走到哪一步,总得找点乐子,想一点办法,老是愁眉苦脸的,干吗呢!”是啊,放下抱怨,找回属于孩童的一点点好奇心,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兴趣爱好,认真于当下,不是挺好的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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